“喘，喘不上氣。它，它來了。救我，救我。”

“李姐，堅持住，我去拿呼吸機。”

“不要，來不及了，你去拿呼吸球囊。我給李姐開一條通路。李姐，堅持啊。”

李姐的面色蒼白，全身發抖：“它來了，我不知道怎麽說，反正就是它。蘇梓，我不行了。我的家在民安小區六號101。你去看看我孩子，還有我老公，求你了，求你了。”“李姐，別放棄，頂住啊，你能行。你的小孩還等著你呢。蘇梓快速的給李姐推了一支腎上腺素，看到李姐還是沒什麽反應，眼神已經迷離了，咬咬牙又推了一支。林醫生拿來了呼吸球囊，卡上面罩就捏起了球囊。李姐好像清醒了一些，費力的吐出了幾個字：“餓，餓，喘不上氣……”頭一歪，陷入了昏迷狀態，面色迅速發青，林醫生拼命的捏著球囊，可李姐還是迅速的幹枯，僵硬。“讓開。”“不行。”“我說讓開。”蘇梓一把推開林醫生，林醫生跌坐在地上，球囊丟到一邊。眼睜睜看著李姐長出獠牙。蘇梓不再遲疑，拿起鐵管，對著曾經的李姐的太陽穴敲去……

治療室只剩下林醫生和蘇梓兩人。兩人相對無語。最安全的小趙死了，輕傷的李姐也死了。那自己呢。下一個是誰？

林醫生不聲不響的走出去。蘇梓沒管他，自顧自的把呼吸機搬來，又從庫房推出一罐氧氣，安裝了起來。不一會林醫生回來了，剛剛的傷口好像又流血了，他也沒管，臉色好像有點猙獰。直勾勾的看著蘇梓。蘇梓安好了呼吸機，擡頭對林醫生說：“別光幹站著，來選一個通氣模式吧。”那口氣好像在食堂買飯，“過來選一個菜吧。”林醫生在呼吸機上點著屏幕，自言自語“估計到時候來不及氣管插管了，用無創模式吧，壓力不要太大，給純氧。”設置好了模式。林醫生又不說話了。蘇梓去把搶救藥品拿過來，用空針先抽出來。又拿了一個無菌三升袋，開始往裏面灌糖鹽水。“小蘇。”“嗯”蘇梓一邊還在灌水，一邊應付著。林醫生一把拉過蘇梓，“過來，我有話講。”蘇梓擡頭，看看林醫生，意思說有話說話，別拉著我啊。林醫生沒什麽反應，手也沒松開。蘇梓還在盯著他，意思是小樣，別以為有喪屍了就能為所欲為了啊，別以為臉破相了就給姐裝流氓了啊，別以為110打不通姐就收拾不了你啊。

林醫生慢慢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，很精致，“給你，拿著。”天哪，蘇梓真的被雷到了，林哥哥啊！這都什麽時候了你給我演言情劇。表白不是這樣子的好吧？你好歹先把臉包紮包紮，整整容再說。呸呸呸，想什麽呢，是你根本不是我的菜好吧。蘇梓呆呆的看著林醫生，這輩子還沒這麽被雷過，想開口說點什麽卻說不出口，總不能說現在兵荒馬亂，國難當頭。我們江湖兒女，應該事業為重。林醫生看到蘇梓啊啊的不說話，臉色還很精彩，突然反應過來了，氣得臉都青了：“我不是送給你的，是叫你收起來，有機會交給周欣欣的。”蘇梓一下子放松了下來，好家夥，你不說清楚我能不誤會嗎？不過馬上又吃吃的笑起來。周欣欣是比林醫生晚一年來醫院的學妹，在消化科工作。相貌就一個字“妖”。在醫院裏不知迷倒多少人。沒想到林醫生也……唉。不過，就林醫生這外殼，要是美美容說不定還有希望，不要提現在毀容了。

“你笑什麽，很好笑嗎？”

“不不不，別誤會，我是想起了周生生就想笑。”林醫生也笑了。這裏頭有個故事。周欣欣原來是叫周生生的，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這個名字後來沒法叫了。在高中的時候她改了名字，叫周欣欣。可惜高考的時候新名字沒被戶籍審核通過。只好在大學又改了一遍。鬧得她的高中，大學同學都知道了。都開玩笑的叫她款姐。不過醫院的同事知道還是周欣欣同學自己講的。可見她也是一個愛說愛笑，開朗幹脆的人。不過，貌似周欣欣對林醫生也不感冒，不是一道菜啊。

林醫生把盒子塞到蘇梓的口袋裏，“我本來想考完試向她表白的，不管如何都要試試嗎。現在連萬分之一的機會都沒了。想想還真是遺憾了。如果你機會活下來，幫我問問她，對我有沒有想法。”，蘇梓拍拍林醫生，“好好想想現在吧，你還沒死。而且也不是必死無疑。我希望你有機會自己問她。還有，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過來呢。”“她今天不值班，這次感染好像對健康人無效。她在家應該是安全的。”蘇梓撇撇嘴，周生生就“應該”是安全的，我就是“如果”有機會活下來。小林你還真現實啊。

“我父母都在美國，想關心一下都沒機會了，只有周欣欣的事，拜托你了。還有，你有什麽話要說嗎？對著這個手機講吧。萬一……也留個念想。”

“你有什麽話要說嗎？”蘇梓突然間被這麽問了一下還真是沒話說。真的沒話講了嗎？對爸爸，是不是有話講，離家八年了，回家還不到八次吧？每一次見到爸爸是不是都沒話講，即使看到他兩鬢斑白，即使看到他日漸蒼老。是心裏還有恨嗎？是還不曾原諒嗎？對妹妹和弟弟，早就習慣了QQ上打幾個字，連看看視頻都覺得別扭，更別提見面了。是不是也沒話講了？還有那個他，分手時不就沒話講了嗎？可這麽多年心裏是不是還想著，再見面對他講的話，說話時的表情動作都在夢裏預演了幾遍。現在怎麽都想不起來了。沒話講了嗎？自己還笑林醫生啥啥想吃天鵝肉。該笑的是自己才是，搞了半天連遺言都沒得講。自己的人生是不是有點失敗啊？

相對無言，氣氛有點尷尬。蘇梓低下頭，專心的研究護士鞋。半天才想起來：“還有一件事沒搞清楚。李姐臨終前提到了“它”，提到了“喘不過氣”，可還有“餓”怎麽解釋？”。林醫生看看那一大袋糖鹽水，“應該就是餓，字面的意思，緊急關頭李姐說的就是最直接的感覺。你不會用這些來補充能量吧？”“不是，我只是覺得變異成喪屍會脫水，幾乎都成幹屍了。我們就應該反過來補水，也許有用。”蘇梓邊說邊幹，灌好了三升袋。又撬了兩瓶糖鹽水，“來，一人一瓶，喝光它。”林醫生看看，一聲不吭的喝下了。也撬了兩瓶，自己拿了一瓶狂灌，遞給蘇梓一瓶。那意思好東西大家分享。蘇梓很快也喝光了兩瓶，蘇梓喜歡喝水，喝水給人充實感，喝水健康，喝水還便宜。不過，一口氣喝兩瓶還是吃不消，惡心，想吐，想吃點酸的。（惡搞一下，紀念一下武林外傳。蘇梓：作者再敢胡說，毀我的清譽，我敲你。）

“關於餓，我還有點想法。”

“說”，林醫生不願多說話，顯然也有點惡心。

“每個喪屍的腦袋裏都有晶核，每個喪屍都幹枯的厲害，不光脫水，連血液也沒有了。晶核是什麽？是晶核引起了脫水，還是脫水造就了晶核？”

“你的意思是喪屍的幹枯是一種能量轉移？”

“對，“它”來了，引起變異。全部的能量，或者精華都集中起來。形成了晶核，所以喪屍才幹枯，才會攻擊人，想補充能量。”

“那我們怎麽辦？”林醫生心裏想到了些什麽，只是覺得太瘋狂。

“變異時我們先使用晶核，補充能量，是不是就能對抗“它”，是不是就不會變成喪屍？”

“怎麽使用？”

“你說呢？你餓了怎麽辦？”

“你想吃晶核？”林醫生覺得蘇梓太那啥，晶核是從哪裏搞到的？吃！我惡！好了，大姐，我被你惡心到了。還有啊，你怎麽確定晶核是吃的，不會中毒嗎？不能滴血認主嗎？不能意念融合嗎？（林醫生你不是一個人，一個人。起點千萬喪屍同好和你在一起。）

“不是我吃，是你吃。”

“為什麽！！！”

“你的傷重。”

林醫生的臉色變了又變，看來真的氣到了。蘇梓看到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。“別生氣，你不是男人嗎。”

“我不是生氣，你這個超級烏鴉嘴，我覺得它來了，我也要變異了。”

蘇梓無語，沈默，扮無辜。

“蘇梓我恨你！！！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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